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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“逆子,你怎麽還沒有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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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“逆子,你怎麽還沒有死!”

簡德明手臂擡起,有微微顫抖。他指指黎耀文,而後又指向餘回:“你、你、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!阿文變成這樣,是你害他?”

“怎麽能叫‘我害’?他做過什麽事你們是不是都不知?不過是自作自受,這都可以同我扯上關系?你還真同當年德行一模一樣。”餘回兩指抹去刃上血跡,漫不經心擡頭看他,眼神卻利過手中的刀,“你的報應都一樣要到喇,簡生。”

“啊——”他似突然想起什麽,補充道,“我忘記是你上趕住做人家贅婿,橫掂港市無人稱會長一聲‘簡太’,是不是倒該叫你聲‘黎生’才算合適?”

黎婧姍此時亦憑印象將他認出:“你是那晚新聞報道...”

“黎會長好眼力。”

餘回抽出聖誕節當日紙媒,於幾人面前抖開,赫然是他同黎耀文極易遭人誤會的那張合影。

印刷極其誇張,一張相近乎占滿了一整張版面。

一百個人睇過,九十九人都要以為他們在接吻。

最尾剩低一個,是向南珺。

所以這張相現世那時,他未急著給向南珺個解釋。那個傻仔只信他講,外面風大雨大,聽不到他親口承認,就都不會信。更何況餘回自信,自己在向南珺那裏,總不至於這一點風評都留不低,那未免太辜負傻仔的中意。

他甚至相信向南珺此時都猜出這張相或許是他計劃中的某環。

但哪怕他此時都身在黎耀文船上,又哪怕事情已經按照計劃在順利進行,餘回心中始終惴惴不安,可能直至大功告成那一刻,才可以當真放下心來。

向南珺從不是旁人一雙眼看上去那樣乖,少爺任性起來,總是無人能攔。

餘回擔心向南珺成為計劃中的唯一變數。他從未想過要將向南珺卷進來。

如果此番可以全身而退,就去親口講一聲小少爺想聽的告白。

他這樣打算。

於是悠然靠上艙門,望住簡德明:“怎麽樣,兩個仔都做基佬,還一齊出現在報紙頭條,簡生,你面子大曬,光宗耀祖喔——這份生日禮物夠不夠驚喜?”

一句話出口,是黎耀文臉色先變。

那張相片一出,黎婧姍關足他三日禁閉。好講歹講才終於松口,同意他在簡德明生日這天出海同行。

他費好大力才將黎婧姍臉色哄好一些,此時痛處又被提起,一時間深紅血汙都遮不住一臉蒼白,他指住餘回,激動斥責:“原來是你故意做局汙蔑我,影下這張相的人都一定是你提前安排在山腰!我做過什麽欠你啊,餘回,你要這樣害我?”

轉頭對上黎婧姍重新蹙起的眉頭,又將頭搖至近乎失控:“我不是gay的媽咪,你信我,我是被他誣陷!我性取向好正常的,你們不要聽他瞎講!只有他!只有他是同性戀啊,我不是!”

大佬著一身鮮血染紅的衫,滿臉慌亂同生父生母解釋自己不是基佬,場面一度十分滑稽。餘回抱臂,站在一旁樂見其成。

他笑,雲淡風輕將黎耀文的辯解駁回:“是呀,你從不同男仔拍拖,只是上床玩過就算...”

“胡言亂語!”簡德明似被戳到痛處,指住餘回的手跟住顫抖,“你禍害自己不夠,還要禍害別個才滿意?逆子!你怎麽還沒去死!”

音量有餘,可氣勢上早都應輸盡輸。

餘回心中立時有了數,毫不掩飾面上憎惡神色:“我死有什麽問題,只是如果不拉你一起,我死都不安心——當然也可能是我媽護住,她同我講,睇不到你,就不會準我也一齊下去。我都未想到,你這樣的人,居然能順順利利活到五十歲生日。”

許多年未回過大陸,用一口港話粉飾,便以為過去的一切盡可以一筆勾銷。

也企圖通過更名拋低過去,卻終是沒他這個做兒子的決心堅定,祖宗給的姓氏舍不下,又套上一個不三不四的名。

簡德明?餘回嗤笑,不如索性叫黎德明。面皮丟半張留半張,生生將自己搞成個四不像。

黎婧姍目光帶刀,對住簡德明,拋過去便是質詢:“當年你到港市,同我講的是‘婚已離訖,身後都無子嗣’,我父親才同意你入贅。”

“是、是呀!我當初明明就...”

“明明怎麽樣?”餘回步步緊逼,“親眼睇見我媽服下整整一瓶安眠藥後落樓,絕無可能再活,同時都篤定我根本不知你當初到港市來打工發生過什麽事,之後也絕不會再尋到你蹤跡,才敢這樣保證,是不是?”

簡德明早已面色鐵青。

黎耀文一臉難以置信:“什麽意思?難道我同餘回是、是...”

“是同父異母的兄弟,你同我流著一半相同的血——”餘回替他答了,又問,“驚不驚喜啊,黎少?”

“先生下我,又偷渡到港市揾份黑工,憑張靚仔臉勾上黎小姐,意外有了你。你講他運氣怎麽就這麽好,偏偏你外公是基督教徒,胎都打不得,不然你怎麽可能被生下,活到現在。

“至簡德明偷渡被發現,遣返回大陸,或許都不知道你的存在。以為自己同黎小姐無法再續前緣,返至大陸,又不願見我這個不孝的基佬仔,所以半哄半騙我媽繼續為他生仔生女。

“一兒一女養不過上學年紀都意外死掉,還要我來背鍋。我媽精神失常,偏偏這時黎小姐同他拋出橄欖枝,要給你一個完整的家。

“他當然都不需要選,瘋妻不孝子,哪一個可以比得過港市橫行的黎家?就算拋低大陸男人的自尊心,做贅婿都情願喇。”

“啊對——”他提示黎耀文,道,“你該慶幸你是個男仔,簡德明最中意。不然你要做阿姐,現在身後都不知跟住幾多個阿妹,他非要見到個乖乖男仔才肯罷休的。”

講完這句,又轉回去直視簡德明的臉:“我講得都對不對啊,簡生?你如果肯認領一聲‘禽獸’,全港市的狗聽了都要緊急化成人形,怕搶了你的風頭。”

餘回講至眼睛都紅起來。

簡德明多年前親手擊碎他的家庭,他此時用同樣的手段報覆回去,世上不會有比這更公平的事。

“簡生,”餘回再開口,喚生父一聲陌生稱呼,“你要走、要離婚、追求榮華富貴、做人上門女婿,都無人攔你——”

再講下沨去,餘回唇都開始顫抖,雙手亦握成拳,一字一句都是當年遺留的憤怒和不甘:“怎麽就非要將事情做絕,不留她一條活路,也不肯留個活生生的母親給我?”

“是你親自回去同她講,我是gay,離家在外從未專心念書,其實都在同男人鬼混、瞎搞,企圖以此逼死她,是不是?不止如此,你甚至找人跟拍我同男仔拍拖,將照片轉寄給她,想要她瘋得徹底。如果不是我恰巧返屋檢查過報箱,她會不會精神崩潰、拉別個同她一起去死,都是未知數。”

講至此處,餘回的眼底都全然泛著紅,情緒卻好似突然平覆下來,冷冷地笑道:“我是真好奇,你此生不是最憎基佬,看到兩個男人擁抱親吻的相片不覺得惡心,竟然可以忍住,還親自打包整理郵寄?為了我們母子去死,你當真是忍過太多。

“你根本不知,她那時明明都有好轉跡象,每日還從樓下小姑娘手中買給自己一枝鮮花,返屋插在玻璃瓶裏悉心照料。

“一個一心想自殺的人怎麽會有這些心思,是你好耐不曾返屋,當然不知。

“你一樣不知,她情況好轉之後,筆下的畫都變活潑,你卻一心要她死。”

“不是我害死她!是她自己吞下那瓶藥,我未逼她!誰叫她不同意離婚!我都是被逼!”簡德明卻搖頭,試圖為自己辯解,“她都死了這麽多年,你現在倒是想起來要為她報仇,裝什麽孝子,你是不是真心你自己清楚!”

餘回的笑卻更冷了:“你話都不留一句就走,離家多少年毫無音信,更別提寄錢過來。我勸她回去,城裏的書我不念,我去做工賺錢。她死都不肯,講我有讀書的天分,要我務必考到大學裏去。那時我們住的屋、吃的飯都是靠她一雙手攢出來,而你都不知道在哪裏享樂。裝?我有什麽好裝?誰講我要替她報仇?我只是單純不想你好過,行不行?”

“早先你要同她離婚,她根本識不清你遞她那份是離婚協議。她神志不清,以為那是她個仔和女的死亡通知,才死都不肯簽字。”餘回擡頭,盯死簡德明,“但後來她都好起來,你卻連試多一次都不肯,就認定她一定不會簽,所以擅自送她條死路。”

餘回的話越講就越聽不出感情了:“橫掂我賤命一條,活著或死了都沒什麽所謂。我來港市幾年,就是為了送你一家,去地底陪她。”

“所以,從你到港市來,你的計劃就開始——”黎耀文後知後覺,終於反應過來,“我那麽信你,你利用我!”

“你命是我救,我臉上條疤都是為你留,我對你有恩是真,又怎麽可以算利用?”餘回笑開,那條疤卻不顯一絲猙獰,只剩淒涼,“我為你做過的事都不算少,我們之間,至多算各取所需。不要把你自己講得那麽好,黎少。”

話講至這裏,他似乎不欲再多說,從口袋中掏出微型裝置,拇指懸於一處按鈕之上:“我在控制室裝了炸彈,只要我稍稍一按,就‘嘭’——”

他故意將手勢做得誇張:“整條船都炸曬,船上的人還有物,一個都不會留低。”

“你不要想騙我們!你哪來的炸藥,我怎麽可能會不知道!”

“黎少,你知不知化學系除了可以為你制藥之外,還可以試著搞出炸藥?”餘回晃晃手腕,“還多虧了你提供實驗室給我。”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毀滅吧,曹丹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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